杀时间的一百零二种方法

[fate/grand order]深海テレパシー(1)[咕哒阿维]

写在前面的:

1. CP:咕哒男x阿维斯布隆

2. 2部1章【永久冻土帝国 兽国的皇女】剧情剧透注意。

3. 我就想写个肉,没想到铺垫铺了5000+。

4. (2)预定是肉。





……老师的工房就像深海一样。藤丸立香不着边际地想。

虽然来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都会让人错觉是走进了哪里的地下室。比起其他房间,这里昏暗得不行。当然,一方面是为了节约虚数潜航艇(Shadow Border)残存的电力,一方面也是因为房间的主人更习惯用油脂点燃的灯。即便召唤时也被赋予了对电灯的知识,但他似乎怎么都不习惯去按无机质的开关。

只不过,这也不是普通的油脂,而是上次开采矿洞时从发狂的魔猪身上刮下来的,点燃时会泛微微的绿光,就好像在深海里游荡的鮟鱇一样。

而老师……阿维斯布隆,现在也正借着这束绿光在案台上奋笔疾书。

只是。要是用深海打比喻的话,这间工房又未免太拥挤了些。藤丸立香又想。

目前我方的三名从者中,负责成员健康状态的达芬奇亲,和帮忙打造了这个潜航艇的福尔摩斯都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室,但因为潜航艇的空间限制,新所长格多夫曾再三强调,被召唤的新从者不可以独占一个房间,必须贯彻24小时灵体化制。不过,好在这个出身魔术师世家的富态公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面对眼前用自我牺牲换来胜利的大功臣,他也只是象征性的闹腾了一会儿,便同意把目前闲置的资材库匀给阿维斯布隆做研究用的工房。

与演算室和另两位从者共用的魔术工房不同,资材库里除了福尔摩斯存放的机密资料外,就只剩下一套简易的桌椅,看上去空旷又萧条。起初藤丸还担心阿维斯布隆会对此不满,但对方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兴致勃勃地搬了进来,并开始了仓鼠囤食一样的研究生活:本不算小的房间里慢慢堆砌起各种岩块,木屑,铁砂,最近更是愈演愈烈,只要是有可能作为魔偶素材使用的东西都被搬了进来,再加上房间里能见度不高,所以每次来都会被奇怪的东西绊倒。

青年这样想着,环顾了资材库一圈。

在逐渐习惯了昏暗环境的视线之中,四处可见完成了一半的魔偶部件,四肢和躯干,有的摆在桌子上,有的干脆散落一地,那情形,就像是藤丸立香在遥远而又不遥远的高中时代里偶然闯入的,美术部的部室一样。

……所以与其说是工房,不如说是只属于老师的美术部吧。

唔,还是应该像深海。毕竟在这里走路就像在潜水一样,永远不知道下一次自己会被什么绊倒。

想到这里,藤丸摸了摸自己屁股底下的,恐怕曾经是魔偶头部的东西,轻轻地笑了。

面临过一次世界末日,现如今又要挑战第二次世界末日的青年,偶尔也会想想这样孩子气又毫无意义的事。


“Master,什么事那么好笑?” 案桌前的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就这么背对着藤丸问道。

鮟鱇绿色的光洒在他后脑勺的金发上,闪烁着难以形容的色彩。

“不,呃……我是在想,…阿维斯布隆的工房好像深海啊” 

说完后,青年露出奇怪的表情。

虽然理由无从得知,但中途那一秒的停顿似乎令他有些狼狈。

“……真是奇怪的比喻” 把表情藏在面具背后的男人小声这么说。

“哈哈,我想也是”

可惜的是,男人没有回头,也就自然没能看到青年此时的表情。



重新召唤阿维斯布隆,是在整个事件结束的两天后。

召唤没有任何障碍,加上有了经验,第二次甚至比第一次还要顺利。果然对老师来说,不经由任何媒介,纯粹地被这块充满魔力的土地所召唤,是必然的结果吧:毕竟在视制造原初的魔偶为夙愿的他看来,这片土地就像是四处埋着金矿的宝物之国一样。


只是同上一次不同,戴着金色面具,完全无法辨认表情的男人在走出召唤阵后,什么都没说,只向自己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询问身旁的达芬奇现在的情形。


一定是读取了英灵座的记录吧。藤丸理解的点点头,但非常唐突地,第二个想法砰地弹了出来,就像不请自来的惊奇箱里的小丑一样,把青年吓楞了。

………我该不会,是被老师讨厌了吧。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脑子里,就跟浮萍一样,被记忆的水面一次又一次地推上来,再也赶不走了。但就算把这个问题告诉玛修,多半也只会换来一句:“可是阿维斯布隆先生没有讨厌前辈的理由啊,前辈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所以他只好把这个秘密,和另一个秘密一起摆在心里,忧心忡忡了一整个礼拜。


若要说身为普通人的自己从来没有被身为从者的英灵们吸引过,那一定是骗人的。还在迦勒底的时候,藤丸立香就已经与众多从者签订过契约,其中也不乏因为各种原因而追求自己的爱慕者,但大多都是源于奇异的误会或是单纯的妄念,藤丸也曾随波逐流地与她们交换过魔力,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从者,能让他一喜一忧到这个地步。


只有阿维斯布隆,这个身材单薄又消瘦,因为皮肤病的原因而整日以面具示人的,奇异却可爱的男人。

…………。

想到这儿,青年顿了顿,又抬眼观察起背对着自己埋头作业的魔偶使。


可能是工程渐入佳境吧,男人不再在意这边的情况,甚至连Master在自己背后悄悄叹气也浑然不觉。按照流行的说法,这样的人应该被叫做”魔偶宅”吧,虽然藤丸不是很清楚“宅”的真实含义,但他直觉这个词非常适合老师。




藤丸立香是在最近才养成了来这里露脸的习惯的。


鉴于一开始福尔摩斯提议“要不要共用魔术工房”时被老师干脆地拒绝了(对福尔摩斯而言这显然是个打击,因为他没想到会有拒绝和他共用房间的人),藤丸立刻察觉到对方可能不太愿意接纳别人踏进他的私人空间,加上老师也曾向自己坦白,他虽然讨厌人类,但其实只是不明白怎么和陌生人沟通,所以在外人看来孤僻甚至是厌世的他,实际只是更重视私人空间,然后在人际交往上比常人来的更笨拙些罢了。


不过好在,藤丸立香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从者,阿维斯布隆的性格让他想起卫宫。不是常出入厨房,声音低沉却亲切的Archer,而是那个像个独行狼一样,总是避开他人视线,略有些自卑情结的Assasin。在和卫宫交好的过程中,青年学到了一点:对待这样的从者,虽然需要Master及时表达好感,但绝不能把对方逼得太紧。不然对方可能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落荒而逃,而且再也不会对你打开心扉。


所以为了不要触碰阿维斯布隆的雷区,藤丸总是小心翼翼的:倘若老师不愿意自己来工房的话,那就邀请他到自己的卧室去,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也不勉强。只是一开始,老师连同自己多说两句话都不愿意,每次都是匆忙地与自己擦肩而过,等那句“我还有事要做,失礼”的所有音节终于一个不落地飘进耳朵里时,对方总是早已走远了。在自己的简易卧室与他商讨对策时,也从未看见他放下过手中的道具……


……不,没关系,老师一定是不习惯有人搭话吧,青年总是一边这么想,一边安抚自己暗地里焦躁不安的心情。


终于,或许是他的耐心有了回报,慢慢地,老师亲自来藤丸房间做客(而不是托魔偶捎信)的次数多了起来,有时甚至会提前冲好两杯咖啡过来敲门。只是作为魔偶使的他,似乎有组装不完的魔偶,所以每次来都会随身带着图纸和笔。有时向他提问,也会像老师一样耐心的教导。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每次达芬奇亲或是玛修来敲门,他都会马上中断和自己的对话,埋头穷写字,仿佛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人关系不错一样。这一点还是让藤丸觉得有些挫败。


然后,距离现在大约两个礼拜前的某天,和往常一样捧着咖啡坐在自己床沿的老师突然开口了。

“Master,”

“嗯?怎么了?”

“啊……我想说,呃……” 覆着面具的男人欲言又止。每当这种时候,男人总会流露出和他无机质的装扮截然相反的,柔软而又稚嫩的部分。

藤丸的嘴角不禁缓和了,“什么,阿维斯布隆?” 

啊啊,和老师说话的时候,自己总是忍不住用这种仿佛安抚小孩子的口气。

“我在想……如果Master想来我的工房的话……”

“欸!?当然想啊!我想去!?请务必允许我去!”

“啊……………………嗯。” 

仿佛穷于接口,男子含糊其辞了一会儿,便放弃了似的点了点头。


由于战斗外的一切事务都交由迦勒底的职员和福尔摩斯他们监督,于是自然地,当时的藤丸建议立刻就去看阿维斯布隆的工房。现在回想起来,那可能是对方生平第一次带谁去看自己的基地,或者说的夸张些,圣地吧。哪怕说不用管自己,男人也表现的如坐针毡,又是倒茶又是递纸巾,甚至还想要魔偶抱着自己取暖。


想到这儿,青年又笑了。


他虽然已经端着仿制的咖啡在这儿坐了几个小时,却几乎都是在观察男人忙里忙外,自己则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回放和他相处的种种,可光是这样,藤丸的内心就已经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从一开始的疏远到现在,这种变化让他终于有了一种被老师打心底里接纳的实感。


没错,藤丸立香十分在意魔偶使对自己的态度,到了甚至可以说是异常的地步。也因为这个原因,他现在只敢在心里偷偷的称对方为老师,只因为阿维斯布隆曾对这个称呼感到反感。虽然时不时就会顺口漏出“老师”的音节,不过好在他反应速度够快,总是能把这两个词重新吃回肚子里,不让老师察觉。


“Master。”

“嗯?什么事,老……啊。”

“嗯?” 此时的阿维斯布隆已经把笔放下,身子也转了过来。他歪着脑袋,似乎对Master突然噤声很是不解。

“啊…………不,阿维斯布隆,什么事?” 青年很是尴尬地挠挠脸颊,又问了一遍。

“如今空想树已经被砍去,阻拦俄罗斯边境的暴风雪也没有再度袭来的迹象,虽然我自认准备了充足的素材用以备战,但素材总有一天会用尽的。……也就是说,如果迎接我们的下一个场所是毫无魔力储备可言的环境,到时候我……” 阿维斯布隆叹了口气,决定和身为自己主人的青年全盘托出,“可能就只是一个拖后腿的从者了。”

“所以……?” 这句话一出,青年的背脊突然感到一股恶寒,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次也一定不会错:

老师接下来会说的话,绝对不会是自己想听的。

“所以,如果到时候Master觉得我是个累赘的话,还请不要犹豫,自害也好,把我的身体再一次当做灵核也好……”

“哈!?!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让你做第二遍!??!”

藤丸立香一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砰地站了起来。

手里的咖啡早就凉透了,所以即便因为刚刚的冲击力溅在右手的虎口,青年也丝毫没有察觉。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了当初为自己设下的禁忌,他本不应该对老师怒吼的,也不应该擅作主张的。

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现在的藤丸立香,满脑子都是当时目送老师自尽的绝望和恐惧。

“老师你听好,上一次召唤的事绝对不可以发生第二遍,哪怕赌上我的全部令咒也要阻止你再做那种事!再说了,如果真的对自己的战斗力没有自信的话,那就去补充魔力!迦勒底有福尔摩斯,有达芬奇亲,我也会尽全力支援老师的…所、所以……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说着说着,藤丸的语气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越来越弱,音调也越来越轻,说到最后的语尾时几乎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完了。

彻底完了。

藤丸立香,仅仅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连着打破了两个自己设下的禁忌。


阿维斯布隆显然也没料到这一点。他原本是想与Master商讨今后的作战方案,并且传达自己的决心,本以为Master会把这当做笑话一笑而过,没想到居然触动了他的地雷。

面具底下的男人很是震惊。

原来那个温柔的Master……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虽然他的心里早已把Master看作是生涯唯一的友人和理解者了,但因为不确定对方的想法,所以迟迟没能开口。或许正是因为没能好好沟通,才令眼前年轻的主人失去了安全感。

……毕竟,自己总是不擅长沟通。

“那…………只要我补充魔力,就可以了吗”

“嗯。”

“我会向达芬奇女士请教的”

“嗯。”

“对不起,Master,希望你原谅我的无心之言”

“嗯。…………不要丢下我,阿维斯布隆。”

“我会……努力的。”


一阵沉默。虽然和阿维斯布隆相处的时候,两人交谈的时间也屈指可数,但这样尴尬的沉默恐怕还是第一次。终于,在这个时候,藤丸立香发现了自己虎口上的咖啡渍。

青年像是见到救星了似的弹了起来:

“哇啊,糟了,刚刚太激动把咖啡都撒了。等等阿维斯布隆,我去洗个手,马上就回来,你还要加咖啡吗,我去帮你冲?或者喝茶会好一点?”

“我想要喝茶。拜托你了。”

“啊哈哈,包在我身上,那我先去冲热水啦,待会儿见――“

话音未落,藤丸的脚背就绊在一个皮革的包裹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连人带杯子跌了个狗吃屎。

算不得好喝也算不得难喝的咖啡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抛物线。

“Master!”

“痛痛痛…………”藤丸挣扎着坐了起来,或许是油脂灯的缘故吧,阿维斯布隆总觉得此时的对方脸色铁青。

“不要紧吗……”

“不,不要紧……”藤丸皱着眉头拍了拍身边的包裹,这就是刚刚害他摔跤的罪魁祸首,“阿维斯布隆,这是?”

“啊!” 似乎终于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那是什么,魔偶使突然慌张地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从藤丸手里拿走了包裹,等把它收进抽屉,这才略显窘迫的回答: ”不…………这是,一些东西,我拜托达芬奇女士制作的,素材,一类的…………“

……呃,果然一点都没信。

“……是吗。那我就不问了,啊对了,刚刚走的太急忘了问了,茶想要喝什么口味的?”

“一般的……红茶就可以。”

“这样啊,嗯。”站起来的青年表情怎么看都有一丝落寞,这让阿维斯布隆的心愈发被罪恶感苛责。

“啊,Master……!”

“……什么?”

“三天后的凌晨两点,可以来我的工房一趟吗?”

“可以是可以,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把我拜托达芬奇女士做的东西带来……有一些,事。”

“嗯。我明白了” 青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这次的他终于学会一边仔细辨识地上的障碍物一边往门口移动了。


走廊安装的都是标配的白炽灯,所以自动门打开的瞬间让习惯了昏暗环境的两人感到有些刺眼。

阿维斯布隆目送主人离开后,又把视线转回了桌台。

和门外惨白的灯光不同,古典的油脂灯摇曳着微微泛绿的光芒。


于是他想。

自己也是时候该下定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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