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时间的一百零二种方法

[名侦探柯南][风户京介x白鸟任三郎]罅(ひび)(上)

说在前面的:

1. CP:风户京介x白鸟任三郎。

攻为剧场版M04《瞳孔中的暗杀者》的犯人。只出场了一次。

2. 由于笔者喜欢【盐泽兼人】,所以这篇同人是【以他演绎的白鸟为原型】写的,也因此跟【井上版】会有【相当大的出入】,请注意。

3. 白鸟律师!AU注意。本文设定白鸟是妃律师事务所旗下的一名律师,文中有单箭头妃律师(+疑似单箭头毛利老爹)的描写,请注意。

4. 涉及剧场版M02《第十四个目标》剧透。时间线设定为M02后M04前。

5. 文中尽可能地掺入了许多致敬剧场版和原作的细节,但由于是AU,尽可当做与原作世界无关的原创看。



“那又怎么样?”

听到这句质问的时候,白鸟任三郎突然发现自己托着酒杯的手心汗涔涔的,指尖也不受控制地有些发抖。他低下头,看着杯子上膨胀到辨认不出轮廓的面影,心头突然浮起不好的预感,好像下一秒杯子就会从自己的手上滑开,然后在大理石地板上摔个粉碎一样。

他连忙放下酒杯。

白鸟确实嗜好红酒,但此时他已无暇担心什么破掉的酒杯了,因为坐在他身边的人自从听说了仁野的事后就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自己开口询问,却换来了一句叱责般的反问。

“我和他已经没瓜葛了。”对方留下这么一句话,又把威士忌杯送到口边,再次陷入了沉默。

“话是这么说……”

“还是说,你想让我为‘死去的同事’吊唁吗?”

“……”

“任三郎,”男人用仿佛与刚才截然相反的温柔口气继续说,“我们已经有五年以上没有提过这个人的名字了,何不干脆今后都不要再提了?”

白鸟把苦涩的视线牢牢地钉在酒杯上。


仁野保。他和风户认识的契机就是从这个男人,以及他所闯下的一桩医疗事故开始。

在轻微醉酒状态下进行手术,甚至把合作的外科医生的左手神经意外切断,导致突发心脏病的患者暴死在手术台上。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荒谬至极的事件。甚至在接下这件案子前,他都一心以为是惯用手受伤的外科医生为报复当事人而教唆患者家属起诉,而醉酒之说实际上是子虚乌有。

当然,现在再提起这个事件,他怎么都无法像当初一样轻松地付诸一笑;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也一样——风户京介,那个本该前途有望,却因这桩事故而平白葬送了手术生涯的外科医生。

“倒是你,”风户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他似乎对白鸟提起仁野一事十分排斥,“在妃律师事务所干得还好吗?”

本该是寒暄般的句子,也确实如同寒暄一样没有多余的起伏,可此时此刻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来,却不知为何让白鸟感到一丝讽刺,或者埋怨。

白鸟为自己的失言感到尤其后悔。

六年前结案的那天,他本来就决定永远不再跟风户提起仁野的。

“…我负责的那件物产纠纷案昨天是终审,胜诉几乎没有悬念,但妃律师特别高兴,于是临时给了我一次三日休假。”

“带薪吗?”

“那当然。”白鸟不禁宛然。风户也跟着轻声发笑。

迷你酒吧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起来。


两人身处白鸟位于市中心的独居公寓里,更确切些,在屋主引以为豪的迷你酒吧里闲聊。

白鸟侧目看向身旁正摆弄着威士忌杯的男人。是因为醉意吗,杯底分明已经空了,对方却迟迟没有伸手去碰咫尺以内的酒瓶。

男人把指节分明的手指撑在杯缘上,经由夜灯和玻璃杯的反光,显得有些炫目。

……是左手啊。白鸟眨了眨眼。

自从风户在那次事故中受伤后,他就固执地改变了自己的惯用手,并立即辞去了手术科的工作。本以为他打算就此放弃医生一职,却在不久后的某次闲谈中得知他“还是想要尽自己的力量救人”。不久他顺利考取了心理咨询师的职业资格,便转去了米花药师野医院的心理科就职。

若不是无意识下几乎绝不会用左手的这个男人,似乎确实醉的不行。


真是个坚强的男人。

白鸟在心里暗暗地想。

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绳索的攀岩者,本该就此放弃,却固执地用脚尖抵着,用指尖攀着,明知希望渺茫,也决心要靠自己的能力翻越山顶。

而这座名为医疗界的高山峭壁,他已经爬了十年。

如果没有六年前那件事,这个男人久负盛名的“黄金左手”恐怕现在也正牢牢地握着手术刀吧。被誉为“最年轻的外科医师”的他将会一直在手术室的第一线奋斗,未来的前途也一定光辉如昔。

但若是如此,他和自己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有相识的机会,更谈何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酒闲聊。

……除非自己遇上了车祸,还正巧被送进了京都附属大学医院抢救……

想到此处,白鸟不由得在心底里暗暗感到庆幸,甚至想要为那只在酒杯边缘摩挲的,已经无法再操弄手术刀的左手欢呼。

……真是醉了。

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个恶毒的想法,以及因此产生的可怕的罪恶感。


“在想什么?”身边响起含着笑意的声音,白鸟闻声扭头,额头却先被透明的威士忌杯碰了个正着。力道很轻,杯壁却淌着冰水,冷得不行。

他的脸不禁有些血气上涌,连忙把对方恶作剧的道具压下来,没了四处反射光线的玻璃杯,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他看见风户用左手撑着脑袋,正用只能形容作“温柔”的眼神望着自己,顿时脸又热了几分。

“……京介先生这种爱戏弄人的毛病…真应该改改。”

“我只是模仿你经常做的事嘛~”

“我、我只有在面对喜欢的女性的时候!又不是哪里的调情大师……”

那当然,你的调情技巧烂的可以嘛。

这句话风户当然没有说出口,相反,他只是轻声笑了笑,“所以你还在攻克妃律师这座久攻不落的堡垒吗,专一先生?”

“哼,” 白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本以为他又要开始斥责自己的情敌,却不想立即换上了有些无奈的语气,说,“我是敌不过毛利先生的啦。”

他口中的“毛利先生”,指的是毛利小五郎,现在日本无人不晓的“沉睡的名侦探”……同时也是白鸟工作的律师事务所老板分居中的伴侣。

“嗯?你会这么没信心还是第一次呢。”

“一开始我也以为妃律师是真的很讨厌他,然而仔细想想,像妃律师这么果断的女性,要是真的不留恋,他俩的离婚证书几年前就该在抽屉里吃灰了吧。”

“失恋了啊。”

“…输给毛利先生这样的人,我心甘情愿。”

“……这可真新鲜。我可一直听你说他是个 '喜欢投机取巧,一无是处却空有一肚子花花心肠的差劲男人' 呢?”

“你总是在这种无聊的地方滥用优秀的记忆力。”

“多谢夸奖,” 风户说到现在,才终于伸手去拿酒瓶,“所以呢,毛利小五郎先生到底有什么人格魅力,能让你这个出身名门的律政界贵公子甘拜下风?”

听语气,他似乎很想探个究竟。

“他可不是白白被称作名侦探的……说他‘投机取巧’,是我度君子之腹了。”


“嗯……所以他真的很擅长推理咯?”

“岂止是擅长:他就像是有一双来自过去的眼睛,对过去一天,一周,甚至一年的过去都了如指掌,装作吊儿郎当,可却在暗处关注着任何人都不会在意的细节,再加上他自刑警生涯以来就未曾扭曲的正义感,高超的枪法和瞬时反应,还有柔道……唉。”仿佛被击败得体无完肤似的,未知不甘为何物的律师大人说及此处,竟叹出声来。

“这…夸得有点过分了吧。又不是亲眼见过他推理的全过程。光听你这番话,还以为你追求不是妃律师而是他老公呢。”风户苦笑着抿了一口威士忌。

“所以说,看过了啊。”

“欸?”

“你知道的吧。泽木公平。那个连续杀人及杀人未遂案的嫌疑人。”

“啊,啊啊。前阵子的。据说他还炸掉了米花小学的操场?”

“那是直升机迫降不当导致的机身爆炸。不管怎么说,妃律师是泽木的受害者之一,因为把被注射了农药的瑞士巧克力错认为是毛利先生的赔罪礼物而导致食物中毒,幸亏洗胃及时,这才捡了一命。我决心要替妃律师找到凶手,于是硬是跟着毛利先生和负责事件的警部一起搜查……”

“我懂,你不想落在她老公的后面嘛。”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白鸟心虚地抿了抿嘴,继续说:

“妃律师的腿上有一处毛利先生在刑警时代射中的枪伤,当时我一心以为毛利先生不珍惜妻子,对自己的枪法过于自信而误扣扳机,也因此确信他是个差劲的人。却不想这是他为了让人质无力化的策略,因为这样犯人就无法带着人质一起移动了……”白鸟的音量越来越轻,到句尾甚至难以听清。看样子是真的很不甘。

“……那下次见面的时候,把他介绍给我吧。反正我也想见识一下,能让你这么神魂颠倒的名侦探究竟长什么样。”风户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

“才,才不是神魂颠倒…!”白鸟急忙反驳,全无平日对他人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这种反差感总是让风户觉得有趣。“…但是,”白鸟顿了顿,突然把手握成空拳摆在嘴上,看上去略有所思,“……真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憧憬吧。”


“憧憬?”

“欸,没告诉过你吗?我原来曾经想当警察。”

一阵尴尬的沉默。不知是不是错觉,酒吧本来轻松的气氛顿时降温了几分。又过了几秒,风户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问,“没说过呢,为什么?”

“因为…”白鸟似乎并没留意,是因为沉浸在回忆之中了吗,他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我的初恋曾经说,‘刑警是正义之花’……”

“噗、”

“真没礼貌,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表述理由啊!”

“不,不好意思…”风户用手指擦了擦嘴角,仿佛刚才突兀的不满是幻觉一般的哈哈笑出了声,“所以呢?初恋是几岁?”

“小学…”

“噗”

“京介先生……” 白鸟埋怨的视线转了过来。

“我早就知道你固执,可没想到你在意外的地方这么纯情…噗”

“……”仿佛觉得再反驳也只剩下被戏弄的份,白鸟赌气似的撇开了脸。


“不过,如果当时选择去考警察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是警长了呢。”白鸟盯着自己眼前的红酒杯,突然喃喃道。

“怎么可能,你现在才三十吧?”

“三,十,一。如果进入了精英组,升职可是很快的哦。”

“真详细啊,”风户似乎深感无趣似的撇了撇嘴,把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或许当初真的应该去考警察的……也许这样就能和毛利先生分庭抗礼了。”白鸟像是真的很在意似的蹙起眉来,对着眼前的红酒杯看个不停,好像那是颗水晶球,而白鸟正通过它窥视着过去和未来一样。风户见状,不禁叹了口气:

“我说啊…那样不会一开始就不认识妃律师了吗?”

“唔,也对。”

“仁三郎,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喝醉了之后会变笨?”

“…这叫什么话,我还没有笨到真的会去找什么漫画里的时光机。再说了,就算再怎么执着于初恋,我现在不还是像这样当了律师嘛,不然……”说到这里,白鸟意味深长地,又似乎颇为心虚地瞄了风户一眼,但马上又移开了视线。

“是,是……”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我说的话太无趣了吗?”

“要我直说吗?”说着,好像并不打算征求对方意见似的,风户立刻接了下去,“我不希望你当警察。”


“你在说什么啊,所以说那只是说着玩”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了警察,我们可能就永远也无法见面了啊。”

白鸟一愣。

“……六年前的那个手术,横死台上的患者也是个警察吧。然而送他入院的同事办完手续就回去了,我连他的名字,长什么样,不,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还是说,要是你做了警察就能未卜先知,在仁野下刀之前救下我这只‘黄金的左手’?”风户带着自虐的表情甩了甩自己曾经的惯用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说风户京介是丢失了绳索的攀岩者,那白鸟任三郎就是夺取他手中绳索的凶手之一。

这样说并不过分。毕竟六年前,他曾经是仁野保的辩护律师,负责帮他洗脱醉酒行医的罪名。自然,在接下案子前他跟仁野未曾有过面识,而至今回顾白鸟所做的种种,那也不过是按照合同完成他分内的工作罢了。只是。

仁野曾向他告白,说风户的左手神经是自己故意割破的。

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在法庭上提及这个告白。

蓄意伤害,取决于当事人的清醒程度,某种意义上是醉酒手术的反证,然而这样做会将当事人卷入额外的诉讼。但更重要的或许是,

白鸟不希望风户知道真相。


仁野保是个令人讨厌的男人。

第一次会面时,对方还未开口他就已经如此断定。虽然仁野的脸本就是相由心生的最好证明,但更重要的是,他的举止几乎在瞬间就暴露了自己的本质。

白鸟还记得那个男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自己的模样。不消一会儿,男人的右手在不加整理的衬衫上粗暴地抹了抹,接着像是讨好似的,仁野低头哈腰着伸出手来。他显然发现面前这个被委任为他脱罪的人身家不错。恐怕是因此认定自己是精英律师一类的大人物了吧。而六年前的自己,才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对社会一无所知的富家公子罢了。

是自尊心的反动吗,他顿时对这个荒谬事件的委托人充满了厌恶。


在调查事件的过程中,他认识了事件的三个当事人:委托人仁野保,去世患者的儿子友成真,以及在事故中受伤的风户京介。

友成真因为父亲的死亡显得十分悲伤,却将更多的责任加诸于送医过迟的同事,对医院的控告并不是那么执着。白鸟与他仅有过几面之缘,还都是在法庭之上,所以并不太了解对方的秉性。

被告仁野保拜金,嗜酒,喜好名声,为一己私利什么都做的出来,甚至还为此牺牲了患者的性命,简直像是个从教科书里跑出来的,标准的“人渣”。

而风户京介,却几乎是另一个极端:一个高傲却善良的天才,充满自信,努力将患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最终却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术刀。


白鸟心知,即便判决对风户受伤的左手于事无补,制裁仁野的法律铁拳也多少能带来心理上的慰藉。然而,这是白鸟就职以来全权负责的第一个案件,赌上他今后的律师生涯,绝不能单单因为同情局外人而放弃胜诉的可能性。

从结论来说,他了自己的未来而帮助了仁野,遗弃了友成和风户。


六年前下达胜诉判决的那天,他特意赶去法庭门口拦截旁听的风户,并表明想与他继续交往的意愿。风户一开始显得十分不耐烦,很坚决地拒绝了,可这样反倒坚定了白鸟的信念,他开始近乎执着地找风户搭话,甚至有时会开车去医院等他。于是久而久之,风户像是放弃了似的,开始主动约自己出去喝酒,又过了不久,他向自己坦白说"即便不能继续做手术,也还是希望救人",为此打算转职去心理科。

彼时的白鸟打心底感到开心。

不光是为了心病痊愈的风户,也为了终于能从罪恶感里解脱的自己。


然而并不对。

他对风户的罪恶感随着这六年时光的流逝从未消退,却像是回潮一般,一天比一天愈加强烈。


 “我……”

像是要打断白鸟的道歉一般,风户抢也似的开口了,“别说了。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 白鸟固执的低下头谢罪,“你已经痛苦了这么多年,我不该揭你伤疤的。”

“…要让朋友为我的蛮不讲理道歉,我也是一个差劲的男人啊。” 风户自嘲似的笑笑,一转眼表情却变得悲伤,他也弯下腰来,在离白鸟的脸只剩咫尺的地方停下,然后用仿佛被遗弃的小狗似的眼神盯着白鸟,一字一顿的说,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任三郎。”

“……”

不等对方开口,风户突然伸出手来,用食指和中指抵着白鸟的额头,轻抚一般地解开了眉间的结。

“不生气,不生气~”

“…!” 或许是一整晚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了,白鸟的脸腾地一下热了起来。这个大自己五岁的男人,要比自己远远熟知煽动他人情绪的方法。


“……我以后会尽量注意。”

“嗯,注意什么?”

“不要轻易跟心理医生交朋友。”

“哈哈哈,好主意!”


(已和谐部分收入微博文包)


“还是说,任三郎不愿意吗?”

“我……”

“不愿意被我抱?”风户又追问道。

“……” 

“来,张开嘴巴……”像是对待年幼的病人一般,风户用低沉的嗓音开口了,他的左手也顺势抚上白鸟发热的脸颊。


白鸟再次慌慌张张地放下酒杯。

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对,好像下一秒杯子就会从自己的手上滑开,然后在大理石地板上摔个粉碎一样。


此时他已无暇担心什么破掉的酒杯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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